引用本文: 宋霖婧, 董佩, 邱五七, 毛阿燕. 北京市 6 種癌癥跨區域患者特征與就醫行為研究. 中國循證醫學雜志, 2019, 19(9): 1007-1011. doi: 10.7507/1672-2531.201903017 復制
隨著我國各地區之間經濟發展不平衡、醫療資源配置不均衡、跨區域人口流動加劇,跨區域就醫患者不斷增加。有研究顯示,跨區域就醫患者普遍疾病負擔更重[1-3],且占用本地優質醫療資源,使本地居民人均醫療資源減少,進一步加劇了看病難、看病貴等問題[4]。但跨區域就醫也有其益處:如患者可選擇更好的醫療條件,使病情不會因原所在地醫療技術手段的限制而造成延誤;跨區域就醫人群雖然消費了城市醫療服務,也增加了大醫院發展所需的經濟資源;為區域醫療中心提供了更多非典型病例,進一步推動了區域醫療中心技術水平的提升,從而間接促進了我國前沿醫療技術的發展。
腫瘤作為一種重癥疾病,對醫療技術要求較高,是典型以需求為導向的跨區域就醫病種,腫瘤患者確診后多向醫療資源較好的大城市流動就醫[5]。北京作為全國醫療中心,承擔了大量跨區域癌癥患者的診療工作[6]。因此,本文以北京地區跨區域的 6 種癌癥患者為例,分析跨區域患者特征、研究跨區域患者就醫行為模式,找出影響跨區域就醫行為的關鍵因素,以期為我國區域醫療資源規劃提供數據支撐。
1 資料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與數據來源
研究對象為 2002~2012 年北京市三家三級甲等綜合醫院和兩家三級甲等腫瘤專科醫院的食管癌、胃癌、大腸癌、肝癌、肺癌和乳腺癌就診患者。
數據來源于國家重大醫改專項“城市癌癥早診早治項目—衛生經濟學評價部分”北京現場調查,使用《患者診治醫療費用信息摘錄表》(E1 表)收集腫瘤患者相關信息。該表回顧性摘錄了 2002~2012 年常規就診患者中涉及上述 6 種癌癥的疾病分期和臨床治療方案等的分布信息。項目資料的抽樣依據來源于“國家癌癥中心城市癌癥早診早治項目衛生經濟學評價 2012~2013 年度”調查設計[6, 7]。
1.2 研究方法
分類描述跨區域患者的特征,分析其與北京本地患者的差異,并采用二元 logistic 回歸模型對患者跨區域行為的影響因素進行分析,找出關鍵影響因素。
1.3 變量
本研究所用變量包括:患者來源、患者自身特征(性別、年齡、腫瘤臨床分期、有無伴隨疾病、有無并發癥)、醫療服務利用情況(醫院類型、手術、放療、化療)、就診年份,均為二分類變量。各變量解釋見表 1。

1.4 統計分析
應用 SPSS 25.0 與 Excel 2003 軟件進行統計分析。本地與跨區域癌癥患者特征及服務利用情況差異分析應用卡方檢驗。患者跨區域行為影響因素分析應用二元 logistic 回歸模型,公式如下(P 表示 Y=1 的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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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變量為跨區域就醫行為,自變量為對醫療機構的選擇及對治療手段的選擇,控制變量為患者自身的人口學及疾病特征變量,β 為各變量所對應的偏回歸系數。
2 結果
2.1 跨區域患者來源分布情況
共納入有效病例 8 958 例。患者來源分布占比見表 2。北京患者占 59.1%,其余 36 個省(市、自治區)占 40.9%,其中,華北地區占 19.7%,華東地區占 7.1%,患者來源集中在北京周邊地區。

2.2 跨區域患者特征及服務使用情況
跨區域患者在人口學特征、疾病狀態及服務使用情況等方面與北京本地患者的差異見表 3。除腫瘤分期外,其他各項跨區域患者與北京本地患者之間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人口學特征:性別方面,跨區域患者男性比例高于北京患者;年齡方面,北京患者 60 歲以上較多,跨區域患者 45~59 歲較多。疾病狀態:腫瘤臨床分期方面,跨區域患者病情嚴重者(Ⅲ期、Ⅳ期)占 61.7%,北京患者占 60%,差異無統計學意義;伴隨疾病與并發癥方面,跨區域患者患有伴隨疾病與并發癥的比例低于北京本地患者。服務使用:在選擇醫院類型方面,跨區域患者選擇專科醫院的比例為 85.4%,高于北京本地患者的 41.2%;治療方式上,跨區域患者選擇手術治療方式比例為 46.5%,高于北京本地患者的 28.1%;跨區域患者選擇放療的為 4.6%,高于北京本地患者的 3%;選擇化療的為 36.4%,低于北京患者的 47.8%。

為更直觀地觀測各年份跨區域患者的流向,將專科醫院與綜合醫院的跨區域患者占比繪制年度折線圖(圖 1)。2001~2011 年,專科醫院與綜合醫院跨區域癌癥患者比例都呈現上漲趨勢,而專科醫院比例更高。

2.3 跨區域患者患病特征分布
跨區域癌癥患者患病特征分布見表 4。6 種癌癥跨區域患者均在專科醫院就診較多,比例超過 80%。其中,肺癌跨區域患者的腫瘤分期集中在中晚期,且較少患有伴隨疾病與并發癥,治療方式多為手術和化療。乳腺癌跨區域患者的腫瘤分期更多在早期,且較少患有伴隨疾病與并發癥,治療方式多為手術。大腸癌跨區域患者的腫瘤分期更多在中晚期,且較少患有伴隨疾病與并發癥,治療方式多為手術和化療。食管癌跨區域患者的腫瘤分期更多在中晚期,且較少患有伴隨疾病與并發癥,治療方式多為手術和化療。肝癌跨區域患者的腫瘤分期集中在中晚期,患有伴隨疾病較多,較少患有并發癥,治療方式手術、放療、化療都較少。胃癌跨區域患者的腫瘤分期更多在中晚期,且較少患有伴隨疾病與并發癥,治療方式多為手術和化療。

2.4 跨區域患者醫療服務利用特征研究
為分析跨區域就醫患者的服務利用特征,找出影響跨區域行為的關鍵因素,以患者來源為因變量,分病種建立二元 logistic 模型,自變量包括:服務利用情況,即治療的醫療機構類型和治療手段;控制變量為患者自身特征(性別、年齡、腫瘤臨床分期、有無伴隨疾病、有無并發癥)與就診年份。該模型旨在檢驗在人口學特征與患病嚴重程度等被控制的前提下,本地患者與跨區域患者的服務利用差異,經檢驗,各顯著相關因素見表 5(P<0.05)。

在人口學特征與患病嚴重程度與北京本地患者類似的前提下,肺癌、乳腺癌、大腸癌、胃癌跨區域患者更傾向于選擇在專科醫院就診;乳腺癌、食管癌跨區域患者更傾向于手術治療方式。在其他情況類似的前提下,年齡 30~59 歲的肺癌、乳腺癌、大腸癌、食管癌、肝癌患者更傾向于跨區域就醫。
3 討論
3.1 跨區域癌癥患者具有較突出的人口及疾病特征
以青壯年勞動力人口為主是跨區域癌癥患者的突出人口學特征。與北京本地患者相比,跨區域患者男性比例更高,且年齡多集中在 30~59 歲這一勞動力人口年齡段。中青年癌癥患者的生存預后優于老年癌癥患者[8],這一年齡段對于手術治療有著較好的適應和耐受。此外,跨區域癌癥患者比本地患者更少患有伴隨疾病或并發癥,這些都會對手術預后有更好的預期[5],可能也是患者選擇到北京醫治的主要原因,從跨區域患者的手術比例比北京患者高出近 20% 就可以得到印證。
跨區域患者的疾病狀態相對簡單。本研究顯示跨區域癌癥患者有伴隨疾病和并發癥的比例均低于北京患者,這些都顯示跨區域患者的疾病狀態相對單一,可能與該人群年齡相對集中在中年,慢性病[9]、老年性疾病的發病率較低有關;同時,也不排除只有并發癥及伴隨疾病較少的患者會在腫瘤治療方面有較好的耐受和預后[10],因此更愿意前往北京尋求更加先進的治療手段。
3.2 跨區域癌癥患者更傾向于選擇專科醫院及手術治療方式
跨區域患者在京治療往往會選擇專科醫院,且多選擇手術、放療等治療方式。本研究跨區域患者在專科醫院治療的比例、選擇手術、化療治療的比例均高于北京本地患者。在病情類似的情況下,跨區域患者會更傾向于選擇在專科醫院就診和手術治療方式;而專科醫院可能會更為集中地提供手術、放、化療等治療服務。
北京市的腫瘤專科醫院已經凸顯了其作為區域腫瘤專科醫療中心的作用與地位。本研究選取的兩家專科醫院是北京市重要的腫瘤專科診療機構,技術先進、服務量大。這兩家機構的外來就醫患者從 2001 年的 50% 增加至 2011 年的 65.1%,提供近六成服務給來自全國各地的腫瘤患者。作為區域的腫瘤專科診療中心,其衛生資源的配置、服務的提供乃至成本補償都應有完善的規范管理,同時需要很好地平衡本地患者醫療服務可及性與醫療機構服務壓力的等問題。
3.3 分析不同類型跨區域癌癥患者特點與需求,可為細化完善區域腫瘤專科醫療中心資源配置提供依據
各類跨區域就醫腫瘤患者對醫療服務的利用各具特點。例如乳腺癌、大腸癌、食管癌、胃癌的跨區域患者進行手術的較多;而大腸癌、食管癌、肝癌、胃癌跨區域患者進行化療的較少。就醫行為方面,男性的肺癌、胃癌患者更傾向于進行跨區域就醫;乳腺癌中晚期患者更傾向于進行跨區域就醫,而肝癌與胃癌中晚期患者更傾向于不進行跨區域就醫。由此可見,不同類型的癌癥患者對醫療服務的需求也有所不同。
對不同類型跨區域就醫腫瘤患者的醫療服務利用特征進行分析,可為進一步細化完善區域腫瘤專科醫療中心建設提供依據[1]。例如乳腺癌會有更多的中晚期患者選擇來京治療;而肝癌、胃癌會有更多的早中期患者來京就診,這可能與腫瘤治療所需的臨床技術及疾病的預后有關。因乳腺癌中晚期治療會涉及到新輔助化療[11]和免疫治療[12],可能患者所在當地的醫療機構不能較為系統地提供這些診療服務,進而患者選擇跨區域醫療;肝癌、胃癌等中晚期治療手段單一且預后差,而早期手術治療會有更好的生存概率及更優的生存質量[13],因此跨區域患者會選擇北京進行更為系統的治療。總之,在對不同患者的服務需求進行詳細了解的基礎上,合理配置區域腫瘤專科醫療中心的服務內容,如手術技術及相關人員、設施及器材的配置,針對腫瘤放療、化療技術手段的儲備等,以便更好地與本地醫療機構服務形成了好的配合,做到優勢與資源互補,才能進一步精準滿足患者的診療需求、節省社會資源。
本研究的局限性:① 患者跨區域的主觀因素未能獲取。除因本地區醫療條件不能滿足就醫需求而進行的跨區域就醫外,跨區域患者可能存在由于盲目追求先進診療技術,在本地區醫療機構可以解決醫療需要的情況下,仍然選擇跨區域就醫的行為。② 患者選擇專科醫院的主觀因素未能獲取。跨區域患者選擇專科醫院的原因可能是對綜合醫院的科室和專家不了解導致的,有待在調查患者文化程度、經濟狀況、就醫原因等因素后進一步分析。③ 樣本全部來源于北京地區,如果未來增加外省市的跨區域就醫的實證分析,如上海、廣州等大城市,會使研究更加全面,得出的結論更加可信。
綜上所述,跨區域就醫患者在就醫模式與醫療資源利用方面的特征是對手術治療方式與專科醫院選擇的傾向性,而這一傾向恰好迎合了國家在區域醫療中心設置上的政策傾斜,也證實了推進區域專科醫療中心的建設,符合跨區域就醫患者的醫療需要,增加了跨區域就醫患者的醫療可及性,同時也會在一定程度上緩解大城市醫療服務供不應求的現象。因此,推進區域腫瘤專科醫療中心建設,可以迎合患者的醫療服務需求,緩解跨區域就醫情況,并降低患者負擔。
隨著我國各地區之間經濟發展不平衡、醫療資源配置不均衡、跨區域人口流動加劇,跨區域就醫患者不斷增加。有研究顯示,跨區域就醫患者普遍疾病負擔更重[1-3],且占用本地優質醫療資源,使本地居民人均醫療資源減少,進一步加劇了看病難、看病貴等問題[4]。但跨區域就醫也有其益處:如患者可選擇更好的醫療條件,使病情不會因原所在地醫療技術手段的限制而造成延誤;跨區域就醫人群雖然消費了城市醫療服務,也增加了大醫院發展所需的經濟資源;為區域醫療中心提供了更多非典型病例,進一步推動了區域醫療中心技術水平的提升,從而間接促進了我國前沿醫療技術的發展。
腫瘤作為一種重癥疾病,對醫療技術要求較高,是典型以需求為導向的跨區域就醫病種,腫瘤患者確診后多向醫療資源較好的大城市流動就醫[5]。北京作為全國醫療中心,承擔了大量跨區域癌癥患者的診療工作[6]。因此,本文以北京地區跨區域的 6 種癌癥患者為例,分析跨區域患者特征、研究跨區域患者就醫行為模式,找出影響跨區域就醫行為的關鍵因素,以期為我國區域醫療資源規劃提供數據支撐。
1 資料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與數據來源
研究對象為 2002~2012 年北京市三家三級甲等綜合醫院和兩家三級甲等腫瘤專科醫院的食管癌、胃癌、大腸癌、肝癌、肺癌和乳腺癌就診患者。
數據來源于國家重大醫改專項“城市癌癥早診早治項目—衛生經濟學評價部分”北京現場調查,使用《患者診治醫療費用信息摘錄表》(E1 表)收集腫瘤患者相關信息。該表回顧性摘錄了 2002~2012 年常規就診患者中涉及上述 6 種癌癥的疾病分期和臨床治療方案等的分布信息。項目資料的抽樣依據來源于“國家癌癥中心城市癌癥早診早治項目衛生經濟學評價 2012~2013 年度”調查設計[6, 7]。
1.2 研究方法
分類描述跨區域患者的特征,分析其與北京本地患者的差異,并采用二元 logistic 回歸模型對患者跨區域行為的影響因素進行分析,找出關鍵影響因素。
1.3 變量
本研究所用變量包括:患者來源、患者自身特征(性別、年齡、腫瘤臨床分期、有無伴隨疾病、有無并發癥)、醫療服務利用情況(醫院類型、手術、放療、化療)、就診年份,均為二分類變量。各變量解釋見表 1。

1.4 統計分析
應用 SPSS 25.0 與 Excel 2003 軟件進行統計分析。本地與跨區域癌癥患者特征及服務利用情況差異分析應用卡方檢驗。患者跨區域行為影響因素分析應用二元 logistic 回歸模型,公式如下(P 表示 Y=1 的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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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變量為跨區域就醫行為,自變量為對醫療機構的選擇及對治療手段的選擇,控制變量為患者自身的人口學及疾病特征變量,β 為各變量所對應的偏回歸系數。
2 結果
2.1 跨區域患者來源分布情況
共納入有效病例 8 958 例。患者來源分布占比見表 2。北京患者占 59.1%,其余 36 個省(市、自治區)占 40.9%,其中,華北地區占 19.7%,華東地區占 7.1%,患者來源集中在北京周邊地區。

2.2 跨區域患者特征及服務使用情況
跨區域患者在人口學特征、疾病狀態及服務使用情況等方面與北京本地患者的差異見表 3。除腫瘤分期外,其他各項跨區域患者與北京本地患者之間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人口學特征:性別方面,跨區域患者男性比例高于北京患者;年齡方面,北京患者 60 歲以上較多,跨區域患者 45~59 歲較多。疾病狀態:腫瘤臨床分期方面,跨區域患者病情嚴重者(Ⅲ期、Ⅳ期)占 61.7%,北京患者占 60%,差異無統計學意義;伴隨疾病與并發癥方面,跨區域患者患有伴隨疾病與并發癥的比例低于北京本地患者。服務使用:在選擇醫院類型方面,跨區域患者選擇專科醫院的比例為 85.4%,高于北京本地患者的 41.2%;治療方式上,跨區域患者選擇手術治療方式比例為 46.5%,高于北京本地患者的 28.1%;跨區域患者選擇放療的為 4.6%,高于北京本地患者的 3%;選擇化療的為 36.4%,低于北京患者的 47.8%。

為更直觀地觀測各年份跨區域患者的流向,將專科醫院與綜合醫院的跨區域患者占比繪制年度折線圖(圖 1)。2001~2011 年,專科醫院與綜合醫院跨區域癌癥患者比例都呈現上漲趨勢,而專科醫院比例更高。

2.3 跨區域患者患病特征分布
跨區域癌癥患者患病特征分布見表 4。6 種癌癥跨區域患者均在專科醫院就診較多,比例超過 80%。其中,肺癌跨區域患者的腫瘤分期集中在中晚期,且較少患有伴隨疾病與并發癥,治療方式多為手術和化療。乳腺癌跨區域患者的腫瘤分期更多在早期,且較少患有伴隨疾病與并發癥,治療方式多為手術。大腸癌跨區域患者的腫瘤分期更多在中晚期,且較少患有伴隨疾病與并發癥,治療方式多為手術和化療。食管癌跨區域患者的腫瘤分期更多在中晚期,且較少患有伴隨疾病與并發癥,治療方式多為手術和化療。肝癌跨區域患者的腫瘤分期集中在中晚期,患有伴隨疾病較多,較少患有并發癥,治療方式手術、放療、化療都較少。胃癌跨區域患者的腫瘤分期更多在中晚期,且較少患有伴隨疾病與并發癥,治療方式多為手術和化療。

2.4 跨區域患者醫療服務利用特征研究
為分析跨區域就醫患者的服務利用特征,找出影響跨區域行為的關鍵因素,以患者來源為因變量,分病種建立二元 logistic 模型,自變量包括:服務利用情況,即治療的醫療機構類型和治療手段;控制變量為患者自身特征(性別、年齡、腫瘤臨床分期、有無伴隨疾病、有無并發癥)與就診年份。該模型旨在檢驗在人口學特征與患病嚴重程度等被控制的前提下,本地患者與跨區域患者的服務利用差異,經檢驗,各顯著相關因素見表 5(P<0.05)。

在人口學特征與患病嚴重程度與北京本地患者類似的前提下,肺癌、乳腺癌、大腸癌、胃癌跨區域患者更傾向于選擇在專科醫院就診;乳腺癌、食管癌跨區域患者更傾向于手術治療方式。在其他情況類似的前提下,年齡 30~59 歲的肺癌、乳腺癌、大腸癌、食管癌、肝癌患者更傾向于跨區域就醫。
3 討論
3.1 跨區域癌癥患者具有較突出的人口及疾病特征
以青壯年勞動力人口為主是跨區域癌癥患者的突出人口學特征。與北京本地患者相比,跨區域患者男性比例更高,且年齡多集中在 30~59 歲這一勞動力人口年齡段。中青年癌癥患者的生存預后優于老年癌癥患者[8],這一年齡段對于手術治療有著較好的適應和耐受。此外,跨區域癌癥患者比本地患者更少患有伴隨疾病或并發癥,這些都會對手術預后有更好的預期[5],可能也是患者選擇到北京醫治的主要原因,從跨區域患者的手術比例比北京患者高出近 20% 就可以得到印證。
跨區域患者的疾病狀態相對簡單。本研究顯示跨區域癌癥患者有伴隨疾病和并發癥的比例均低于北京患者,這些都顯示跨區域患者的疾病狀態相對單一,可能與該人群年齡相對集中在中年,慢性病[9]、老年性疾病的發病率較低有關;同時,也不排除只有并發癥及伴隨疾病較少的患者會在腫瘤治療方面有較好的耐受和預后[10],因此更愿意前往北京尋求更加先進的治療手段。
3.2 跨區域癌癥患者更傾向于選擇專科醫院及手術治療方式
跨區域患者在京治療往往會選擇專科醫院,且多選擇手術、放療等治療方式。本研究跨區域患者在專科醫院治療的比例、選擇手術、化療治療的比例均高于北京本地患者。在病情類似的情況下,跨區域患者會更傾向于選擇在專科醫院就診和手術治療方式;而專科醫院可能會更為集中地提供手術、放、化療等治療服務。
北京市的腫瘤專科醫院已經凸顯了其作為區域腫瘤專科醫療中心的作用與地位。本研究選取的兩家專科醫院是北京市重要的腫瘤專科診療機構,技術先進、服務量大。這兩家機構的外來就醫患者從 2001 年的 50% 增加至 2011 年的 65.1%,提供近六成服務給來自全國各地的腫瘤患者。作為區域的腫瘤專科診療中心,其衛生資源的配置、服務的提供乃至成本補償都應有完善的規范管理,同時需要很好地平衡本地患者醫療服務可及性與醫療機構服務壓力的等問題。
3.3 分析不同類型跨區域癌癥患者特點與需求,可為細化完善區域腫瘤專科醫療中心資源配置提供依據
各類跨區域就醫腫瘤患者對醫療服務的利用各具特點。例如乳腺癌、大腸癌、食管癌、胃癌的跨區域患者進行手術的較多;而大腸癌、食管癌、肝癌、胃癌跨區域患者進行化療的較少。就醫行為方面,男性的肺癌、胃癌患者更傾向于進行跨區域就醫;乳腺癌中晚期患者更傾向于進行跨區域就醫,而肝癌與胃癌中晚期患者更傾向于不進行跨區域就醫。由此可見,不同類型的癌癥患者對醫療服務的需求也有所不同。
對不同類型跨區域就醫腫瘤患者的醫療服務利用特征進行分析,可為進一步細化完善區域腫瘤專科醫療中心建設提供依據[1]。例如乳腺癌會有更多的中晚期患者選擇來京治療;而肝癌、胃癌會有更多的早中期患者來京就診,這可能與腫瘤治療所需的臨床技術及疾病的預后有關。因乳腺癌中晚期治療會涉及到新輔助化療[11]和免疫治療[12],可能患者所在當地的醫療機構不能較為系統地提供這些診療服務,進而患者選擇跨區域醫療;肝癌、胃癌等中晚期治療手段單一且預后差,而早期手術治療會有更好的生存概率及更優的生存質量[13],因此跨區域患者會選擇北京進行更為系統的治療。總之,在對不同患者的服務需求進行詳細了解的基礎上,合理配置區域腫瘤專科醫療中心的服務內容,如手術技術及相關人員、設施及器材的配置,針對腫瘤放療、化療技術手段的儲備等,以便更好地與本地醫療機構服務形成了好的配合,做到優勢與資源互補,才能進一步精準滿足患者的診療需求、節省社會資源。
本研究的局限性:① 患者跨區域的主觀因素未能獲取。除因本地區醫療條件不能滿足就醫需求而進行的跨區域就醫外,跨區域患者可能存在由于盲目追求先進診療技術,在本地區醫療機構可以解決醫療需要的情況下,仍然選擇跨區域就醫的行為。② 患者選擇專科醫院的主觀因素未能獲取。跨區域患者選擇專科醫院的原因可能是對綜合醫院的科室和專家不了解導致的,有待在調查患者文化程度、經濟狀況、就醫原因等因素后進一步分析。③ 樣本全部來源于北京地區,如果未來增加外省市的跨區域就醫的實證分析,如上海、廣州等大城市,會使研究更加全面,得出的結論更加可信。
綜上所述,跨區域就醫患者在就醫模式與醫療資源利用方面的特征是對手術治療方式與專科醫院選擇的傾向性,而這一傾向恰好迎合了國家在區域醫療中心設置上的政策傾斜,也證實了推進區域專科醫療中心的建設,符合跨區域就醫患者的醫療需要,增加了跨區域就醫患者的醫療可及性,同時也會在一定程度上緩解大城市醫療服務供不應求的現象。因此,推進區域腫瘤專科醫療中心建設,可以迎合患者的醫療服務需求,緩解跨區域就醫情況,并降低患者負擔。